男女主角分别是南安许南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年代营长被强制离婚后,悔疯了南安许南安》,由网络作家“许南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8按照许南安的晋升速度,不可能混到现在还只是个营长。我看到他胸口被摘掉的牌子,才忽然意识到,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军人了。那他为什么会穿着这身老旧的军服,堵在军区大院的门口?我和许南安找了个喝茶的地方。他的手有很多皲裂,还有一些没清洗干净的黑乎乎的机油。许南安忐忑又紧张地握着杯子: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到处地找你,后来听说,是吴老跟你一起送岳父回老家的,我便料想着你肯定是继承了岳父的遗志,去航天局工作了,那些信……是我托军区的一个前辈打听到的地址,我写了好些年,你都看了吗?我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没有。许南安皱了皱眉头,有些急了:怎么会没有呢?难道被卡在哪个地方没给你?我直截了当地说:给我了,我没看。许南安一下子愣住了,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
《八零年代营长被强制离婚后,悔疯了南安许南安》精彩片段
8
按照许南安的晋升速度,不可能混到现在还只是个营长。
我看到他胸口被摘掉的牌子,才忽然意识到,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军人了。
那他为什么会穿着这身老旧的军服,堵在军区大院的门口?
我和许南安找了个喝茶的地方。
他的手有很多皲裂,还有一些没清洗干净的黑乎乎的机油。
许南安忐忑又紧张地握着杯子: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到处地找你,后来听说,是吴老跟你一起送岳父回老家的,我便料想着你肯定是继承了岳父的遗志,去航天局工作了,那些信……是我托军区的一个前辈打听到的地址,我写了好些年,你都看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没有。
许南安皱了皱眉头,有些急了:怎么会没有呢?难道被卡在哪个地方没给你?
我直截了当地说:给我了,我没看。
许南安一下子愣住了,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一刻,他的眼睛通红起来,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言辞间还有些悔痛和控诉:当年岳父牺牲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知道那是岳父的追悼会,我说什么也得参加……
还有你送岳父的骨灰回老家……我以为是岳父退休回来了。
时隔多年,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我已经没那么心酸和难过了。
时间可以抚平很多东西,也可以让很多东西变得很淡,爱如此,恨也如此。
我冷不丁地反问他:你还有事吗?
我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
许南安再一次地愣住了。
毕竟以前,永远都是他在忙着自己的各种事情,然后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
他干巴巴地说了句:我是想说,当年的事……
我再次打断他: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还有……
我顿了顿,说:我记得当年已经申请跟你强制离婚了,咱们现在没关系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喊我爸为岳父,万一被人误会,挺不好的。
9
从茶馆离开后,我去了上面分我的那套房子。
挺大的一套楼房,位于市区繁华地段,还附赠一个环境优美的花园小院子。
因为知道我要回来,军区特意派人打扫过。
许南安曾经所在营区的领导顾团长找上了我,看到我如今取得的成就,他瞬间红了眼眶:好,虎父无犬女,如果你爸知道你的成就,一定会很欣慰为你骄傲的!
顾团长是我爸的旧相识,也是曾经介绍我和许南安结婚的媒人。
因此对于我和许南安的这段婚姻,他有些愧疚和惋惜。
顾叔叔也没想到,他竟是那样糊涂的人,不过这些年来,许南安应该也得到教训了。
他跟那个女人,当年在漠河闹出不少的风波……
当年我离开以后,给许南安留下了强制离婚的申请书。
何娜娜自以为上位的机会来了,便变本加厉地纠缠许南安。
可那个时候的许南安,已经因为我和我爸的事儿,在团里身败名裂了。
他在团里待不下去,又因为到处都找不到我开始心灰意冷,便申请调任以前的营区。
大概为了完成‘有时间,带我去漠河看看’的承诺。
他在临走之前,只带走了我们结婚证上的照片,那也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合影。
但他没想到,何娜娜也不管不顾地追了过去。
为了躲她,许南安辗转申请调换了好几个营区,最后甚至跑去漠河边境的林区巡守。
但何娜娜依旧发了疯似的找了过去,却不幸迷失在雪原中。
漠河的冬天最低气温可以达到零下五十度,等许南安和部队的人接到消息,终于找到她跟负责带路的导游同志时,导游同志已经冻死了,何娜娜也因为冻伤不得不面临截肢。
在上级的调查中,何娜娜哭着说自己是许南安的前女友,是因为感情纠葛才来找他的。
也是因为这件事,许南安被军队开除了。
最后,顾叔叔又唉声叹气地说:你们之前住的那个大院被拆了两次,不少人都搬走了,就许南安不肯搬,非说要等你回来,怕自己搬走了,等你回来后,就找不着家了。
我顿觉讽刺,许南安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在我离开之后,他一直都在原地等着我吧?
可惜啊,这一次,是我抛下他走远了。
像一只翱翔于天空中的鹰,见到了星辰与大海,再也不会回来了。
010
许南安又来找过我,这次来,还拎了不少东西。
我刚出门,就看到他拎着网兜站在冬天的晨风中,手和鼻头都被冻得通红。
网兜里放着橘子罐头,我曾经爱吃的风干牛肉,还有一些……
许南安讨好地一笑,凑上来,解释说:这是以前咱们大院门口卖的那家糖炒栗子,你不是最爱吃吗?街道被拆了后,他们也搬走了,我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的他们……
我不解地反问:你很闲?不用工作的吗?
以前我确实很喜欢吃这家糖炒栗子,每次让许南安给我买,他总会忘记,回来时,还会不耐烦地冲我嚷嚷:我这么忙?哪儿有时间记得你的事?你自己买不就行了?
听到我的话,许南安的表情凝固片刻,干巴巴地回应说——
我现在不在营里了,托以前老战友的关系,进了家修理厂干活。
我想起之前见到他时,他那满手的皲裂和机油,原来是这么来的。
他拽起我的胳膊,非要把网兜塞进我手里:这些东西你先吃着,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我说,你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有很多事都不清楚吧?没关系,我熟得很……
我却甩手想把东西还回去,因许南安硬要塞给我,一不小心,网兜掉在了地上。
橘子罐头被磕坏了,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
许南安僵了一下,又扯着脸安慰我说:是我不好,是我没拿住。
他狼狈地蹲下来把残局收拾干净,拎着网兜站了起来——
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我下次来再给你买……
我淡淡地回应说:不用了。
对视着许南安的眼睛,我又说:跟军区那边打好招呼了,过两天就走。
而且,警卫员不允许接手外来的食物,我也不想增加他们的工作,别再送了。
许南安张了张口,有些急了:这怎么能算外来食物呢?是咱们自家……
对视着我的眼睛,他终于沉默了下来。
许南安单薄的身影站在寒风中,头发被风拂乱,显得尤其可悲和可怜——
若盈,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011
其实无所谓原不原谅,只是觉得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缠不清?
可许南安并不这么想,一连好几天,干巴巴地拎着东西来看我。
我已经打好了招呼,准备回老家那边祭奠父母,许南安看到我上车子,急吼吼地跑上来,非要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我,但因为警卫员挡着,他只能艰难地扬着手里的东西喊我的名字。
若盈,你拿点东西再走吧,留着路上吃。
全都是你以前喜欢的,还是老味道,你看一眼就知道……
我没理他,正要上车,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声音——
许南安,我说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去了!原来是背着我私会老情人了!
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
再次见到何娜娜,我挺吃惊的,她的双腿因为冻伤被截肢,只有上半身坐在轮椅上。
听说当年从漠河回来后,许家觉得许南安丢人,直接把他赶出家门。
而何娜娜从此残疾,但凡许南安离开她一步,就哭着喊着要去寻死。
许南安没有办法,只能把她接回到家里,两人以微妙的关系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而现在,何娜娜泪水涟涟,声嘶力竭地控诉着——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当年会回国吗?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变成残废吗?
她从盖在下身的毯子里拿出剪刀,一下子抵在自己的咽喉上,冲着许南安放狠话:你现在嫌弃我了!不想要我了!当年呢?你岳父死了,你都不理,还跑出来跟我看电影!
记得我裁缝店开张那天,咱们在街上看到的那队军车吧?
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吗?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你,在干什么吗?
最后,她咬牙切齿地威胁:现在你想撇下我找她复合?除非我死!
也许是多年的积压和争吵,让许南安对她的容忍度彻底爆发了。
也许当着我的面,被何娜娜挑起以前的事,让他觉得颜面无存。
许南安怒吼了一声:够了!说的好像你专程为我回国似的!
这样的话,也就骗骗其他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回国的?
01
当年的何娜娜出身好,长得也好。
与周围土了吧唧落后的同龄人相比,她总是时髦和前卫的。
她有着从外婆和妈妈那里继承来的裁缝手艺,又认识不少来往国外的有钱人,被人家一顿花言巧语地糊弄,便以为可以凭着手艺到国外追逐梦想,赚大把的钱做人上人。
当时她跟许南安还谈着恋爱呢,因许南安反对她出国,她就提了分手。
可国外的情景,也并不是何娜娜梦想中的那种天堂。
她在那里刷过盘子,当过售货员,因为语言不通,又孤苦伶仃一个人,还被心怀不轨的华裔欺骗,辗转被卖了好几次,差点深陷在红灯区里出不来。
她其实并没有抑郁症,身上的伤,都是当年在红灯区里被打出来的。
手腕上的那些伤,也是她在国外差点活不下去的时候,狠着心自己划出来的。
后来,她好不容易搭线到一个华人组织,在对方的营救和安排下,才辗转回到了国内。
面对昔日旧友的询问,她遮遮掩掩地编出了‘抑郁症’这个洋气的病名搪塞了所有。
很快,她发现了编出这个病的好处。
那就是不管她想做什么,许南安都会毫无条件地相信她和陪伴她。
一次次地尝到甜头之后,她更是乐此不疲。
直到有天,许南安遇到了一个曾经跟何娜娜在国外认识的华裔,一切才真相大白。
许南安双眼通红,牙齿激动到颤抖:以前我也以为我喜欢你,还忘不了你,直到若盈离开后,我才忽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我早就已经放下了曾经的那段感情……
我那时就已经知道错了,我只想等若盈回来,可你为什么还要追着我去漠河?
破罐子破摔之后,他蹲在了地上,双手痛苦地抱着头。
知道你的那些事情后,我本想去质问你,可一想到你在国外受的那些苦,这也不是你的错,我忍了下来,因为你对我纠缠不清,私自跑去漠河找我,害我被军队开除,我也忍了下来,这么多年了,一直是我照顾着你……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露出满是皲裂和黑色机油的手——
为了养你,我去工厂当车间工人,去给人修车,甚至你抱怨说家里钱不够花,逼着我去军区问能不能给我办理军人补贴,我也拉下脸面去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这些年来,要说亏欠,也是你欠我的……
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够放过我,我们好聚好散,好吗?
013
我忽然想起之前在军区门口看到许南安的场景。
怪不得他明明已经不是军人了,却还故意穿着以前作为营长的衣服。
见许南安声嘶力竭地掀开那些血淋淋的往事,何娜娜一整个愣在了原地。
她的脸色惨白且扭曲,最终哽咽地乞求了一句——
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
从我当年出走国外之后,我就后悔了……在被打被折磨的那段时间里,我每天做梦都是逃回国找你,明明我们才是男女朋友,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你是喜欢我的……
她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摇着轮椅向许南安接近。
可因为太过激动和狼狈,她一不小心从轮椅上摔下来,却还奋力地爬向了许南安。
她艰难仰起头、无比可怜乞求地拉着许南安的手。
南安,你忘了我们曾经在漠河的日子了吗?
你以前那么喜欢我的,这个女人已经跟你离婚了,你们没可能了……
许南安用了点力气,想甩开她,但何娜娜抓得很紧,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离开我,我一定会死的……
见许南安不理她,何娜娜又爬着向我乞求:陈若盈,你现在混得好了,你什么都有了,你已经跟南安离婚了,就算没有南安,你也拥有一切,你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南安?
算是我求你,把他还给我好吗?
望着她现在的狼狈样子,我忽然觉得讽刺,曾经自信出国要闯出一片天地的女孩子,却将自己的一切都押在男人身上,让自己变成这副摇尾乞怜的样子。
我牵动唇角,淡淡地说了句:诚如你所说,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所以……
在许南安苍白的脸色和何娜娜流泪的乞求中,我居高临下地宣告说——
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014
我头也不回地上了回老家的车子。
许南安仿佛想到了什么,一直追着我的车子跑,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
而何娜娜则狼狈地趴在地上,哭着喊着他的名字。
车子很快,许南安没有追上,他只能挫败地跪在了地上。
回老家之后,我拜祭了父母,拜托当地修缮了一下祖房。
搬运东西的时候,忽然看到当年被我固执带回老家的那台电视机。
时隔多年,这种老旧电视机即便在老家这种偏远的山区也已经被淘汰了。
可我却还是把它带走了,因为这是爸爸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也是一个老父亲怀揣着美好的希冀,在女儿人生最重要的时刻,送出去的最重的祝福。
休假时间结束,我就返回到局里接受任命,成为领导航天事业的院士之一。
这一次,我们终于结束长达十二年的封锁,以正大光明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
听说许南安来找过我几次,但连门都没能进来,只能干巴巴地蹲守在外面等了好几天。
而在那几天里,远在家乡的何娜娜自杀了。
等许南安终于死心返回到家里时,只看到她早已腐朽风干的尸体。
从那以后,许南安也仿佛受到重大打击似的。
他开始酗酒,每天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瘫倒在一片狼藉的家里。
工厂因此将他开除,还是团里以前的战友见他可怜,时常接济他一下。
又是一年冬天,许南安的死讯传来。
听说他大晚上的喝醉了酒,非要去漠河看雪,结果醉倒在河沟的冰块上,被冻死了。
人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都已经僵硬了,手里捏着的是我们当年结婚的合影照片。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仅是牵动了一下唇角,并没有在心中掀起太多的波澜。
然后,又将全部的心思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
毕竟许南安和何娜娜的人生结束了,可我的人生正当辉煌灿烂时呢!
987年,父亲为研究火箭登月计划牺牲。
我让营长老公陪我参加追悼会。
可没等我把话说完,
他便掰开我的手不顾我哭红的眼,
急匆匆地上了吉普车。
抱歉,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其实我知道。
他是去安慰抑郁症的前女友。
这一刻,我彻底放下了许南安。
于是我签下了强制离婚报告
然后加入了爸爸未完成的研究。
国家航天局的吴老看着我问:
孩子,我是十分欢迎你的加入的。
只是你得想清楚,一旦加入,短则三五年,长则数十年不能跟外界联络,你跟南安商量好了吗?
我语气坚定,他知道的。
爸爸说过,飞天梦是中国人五千年来的浪漫,他没完成的事,我想替他完成。
吴老激动得红了眼,起身向我敬了个礼:报告申请下来大概还有一个月,趁这个时间好好跟南安告个别吧。
我点了点头,一个月的时间,够给这段感情画上句号了。
从航天局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许南安的身影。
一个年轻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亲昵地从电影院出来。
看到我,许南安愣住了,有些尴尬地问我:你不是去参加葬礼了吗?怎么在这儿?
我一阵悲哀和讽刺,原来许南安也知道我去参加葬礼了啊。
今天早上,他明明看到了我衣襟和袖口上别着的白花和黑纱,看到了哭到红肿的双眼,
可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强忍着眼泪,淡淡地嗯了一声:已经结束了。
许南安的注意力明显还在旁边的女人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问了句:谁的葬礼啊?
我没有回答,开口转移了话题:这位是?
见我始终望着他旁边的女人,许南安才尴尬地把被挽着的胳膊抽回。
他面不改色地介绍说:这是我的发小,何娜娜,我们俩是从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娜娜刚从国外回来,跟我说想看国内最新上映的电影,所以喊我过来陪她。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何娜娜的名字了。
我跟许南安结婚当天,就听到他那些兄弟喝醉酒议论——
以前南安不喜欢这样的啊?莫非是娜娜出国之后,被情伤得太深,突然变了?
当初要不是娜娜任性出国,她跟许南安肯定早就结婚了吧?我还记得那个时候许南安说不管娜娜回不回来,都会等她,这才过了多久就结婚了……
后来,我在许南安珍藏的一本书里,我看到了他跟一个年轻女人的合影。
画面中,他们手牵着手笑容灿烂地站在冰天雪地的漠河林区。
照片的背面,他写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因为结婚后,许南安一直对我很好。
所以,对他以前的感情史,我从未问过。
原来,那件很重要的事就是陪何娜娜看电影……
2
何娜娜将打量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突然笑了笑。
她用手肘推搡了许南安一下:这就是你老婆?你要是不说,我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假小子。
转入航天局后,我还是保留了在部队的习惯,留着齐短的头发。
何娜娜一袭正红色的毛呢大衣,长长的卷发扎着高马尾,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时髦和前卫。
我不适地皱了皱眉,可许南安却抱怨又宠溺地回复:你啊你,怎么出国这么久,还不了你这张容易得罪人的嘴?
他又随口安抚了我一句:娜娜说的玩笑话,你别放心上。
何娜娜朝我调皮地眨了眨眼:若盈姐,早就听南安提过你了,我说话直,你别在意哈。
她上前拉住我的手,笑得坦然,不过我现在还没办法把南安哥还给你。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许南安向我解释着说:你别误会,之前大院里的兄弟知道娜娜回来了,特意给她办了接风宴,我们就过去吃顿饭,你先自己回家吧。
许南安从不向我介绍他的朋友,他也从不参与我的事情。
所以,一直以来,我俩对彼此的交际圈子都很陌生。
若是之前,我一定会再问上几句,把事情弄明白。
可现在,我丝毫没有追问的心情。
我嗯了一声,转身想走。
许南安又从后面喊住了我,他小跑着赶上我,低声说:电影票是我参加团里的比赛赢来的,你别看娜娜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她有抑郁症,她今天早上又犯病了我才急着去陪她……你放心,等下个月,我一定带你看。
我晒然一笑,敷衍地应了声后就离开了。
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跟许南安看一场电影。
但他却说:这种小年轻赶时髦的东西,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被人撞见了笑话……团里要举办比赛,第一名奖励就是电影票,看我到时候能不能拿到奖励再说吧。
就为了他这几句话,我眼巴巴地等了好久。
入职航天局的时间就在一个月后,就算许南安真要请我看,也没有机会了吧?
3
回到家里,我完全没有食欲。
在客厅里躺着发呆,电视上正播放着我爸追悼会的情景。
方方正正的木盒子上裹着红旗,我颤抖抚摸着电视机上的画面。
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再次涌了上来。
爸,你放心。
我一定会秉承您的遗愿,为祖国的航天事业奉献一生。
身后突然传来铁锁被转开的声音,我慌乱地关掉了电视,擦了擦眼泪。
转过身的时候许南安已经站在客厅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电视上的画面。
许南安走上前,看到我红着的眼,安慰了句:人死有命,你看开些。
随后,他指着那台电视机说:若盈,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议,娜娜她抑郁症心情一直不好,我们把电视机送给她解闷吧,反正咱这电视机,你留在家里也不怎么看。
这个电视机,是我爸给我买的,也是当初我和许南安结婚的陪嫁。
我爸拿着购买票在商业局排了好几天的队才买到的。
我一阵沉默,良久说:……可这是我爸买给我的东西,我不想给她。
许南安大概没想到我会拒绝,因此皱起了眉头,摆出跟我讲大道理的架势:娜娜是我的朋友,而且我跟你说过,她有抑郁症,现在是个病人,咱们就应该多照顾她。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许南安打断了:好了,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晚上,我俩背对背地躺在床上,全都失眠没睡着。
半晌,许南安才忍不住开口:我过几天要陪娜娜去漠河一趟,她喜欢那里的雪景,娜娜的抑郁症很严重,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帮她完成这个心愿,或许能让她好受点儿。
我不由得,想起那张被他私藏在书页中的照片。
从这里坐火车到漠河,单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要六七天。
这段时间,够我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4
许南安陪何娜娜在漠河待了半个多月。
在这段时间内,我也做了不少事情。
去航天局工作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家里多余不要的东西,也被我打包捐给了福利院。
因此,在许南安回来的时候,对着空荡荡的家,还有些不可置信。
你跟岳父的合照呢?还有你的行李,怎么都收起来了?
对了,那台电视机,我之前不是说过要送给娜娜的吗?你给放哪儿了?
许南安是带着何娜娜一起回来的。
一如初见般,她艳丽时髦,乐呵呵地打趣说:若盈姐也太抠门了吧?一台电视机而已,不想给就不给,干嘛还偷偷藏起来?
因为她毫无遮拦的几句话,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何娜娜却满不在乎继续说着:若盈姐气性这么小,这次南安陪我去漠河那么远的地方,你该不会生气吧?
不等我回应,她又笑吟吟地炫耀说:以前他在漠河执勤过,那时我们还没分手呢!他对那里比较熟,所以才让他带路,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了。
许南安似乎也察觉到何娜娜的话有些过分,他把人带了出去。
回来时,他看向我解释说:你别听她胡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如果哪天你想看,我也带你去。
我心中凄然,别说漠河,许南安连自己以前当兵的经历都懒得告诉我。
我淡淡地说:我要送我爸回老家,那电视机是我爸买的,我一起带回去,没问题吧?
许南安一怔:岳父要回来了?什么时候?
我无声地扯开唇角,嘶哑的声音说:明天就走。
许南安却为难起来,之后拉着我的手歉疚地说:娜娜在咱们这儿开了家裁缝店,我得多帮着她点儿,恐怕没时间接你和岳父了,你自己去吧,什么时候回来,我再接你。
心底的悲哀和嘲讽无声地放大,外面又传来何娜娜不耐烦的喊声。
许南安一下子急了起来,又说了句:对了,这个月营里发的肉票,我给娜娜了,你们单位也发了吧?能不能都给我?娜娜店里缺一台缝纫机,我想多攒点儿票,找人给她换一台。
说完,他甚至不等我答复,转身就走了。
5
第二天一早,吴老带着七八辆军车停靠在大院内。
若盈,原本按照上面的安排,你爸应该葬在烈士陵园内,你真要送他回老家?
我嗯了一声:这是我爸的心愿,他想跟我妈葬在一起。
吴老唉声叹气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一叠文件交给我:这是你的强制离婚申请书,还有申请加入航天局的工作批准,对了,南安呢?他该不会不送你们最后一程吧?
许南安一早就出门了,还喜滋滋地带着用家里两个月的粮票和肉票换来的缝纫机。
见许南安不在家,吴老皱起眉头:他这也太过分了,之前你爸的追悼会,他没参加,就有不少人指点议论了,今天送你爸的骨灰回老家,他能有多大的事儿,连个面都不露?
我病恹恹地回复:他说他有事要忙,不管他了。
看到被国旗覆盖的骨灰盒,我心里一酸,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在离开之前,我把强制离婚申请书留了下来,毕竟都是军人出身,许南安一看就会懂。
最后,我捧着爸爸的骨灰盒,钻进军车,踏上护送我爸回老家的路程。
车队转入另一个街区,我还瞥到许南安和何娜娜的身影。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中,何娜娜扯掉盖着店铺名字的红布,许南安笑着帮她捂着耳朵。
我苦涩地扯开唇,坚定着内心的信念。
许南安,我们再不相见……
6
我在航天局待了十二年,才终于看到我们研究的飞船成功登上月球。
十二年的时间很长,昔日围坐在家里守着小小的黑白电视机,如今却能从研究所巨大的显示屏上看到火箭腾空直冲云霄,载着我们的航天宇宙梦飞向天空的情景。
十二年的时间又很短,每天沉浸在复杂的公式和数据中,我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也从不会考虑自己的问题,满脑子盯着既定的目标,等终于缓过神来时,才发现过去了这么久。
研究所的宿舍里,我一边收拾着行李,不经意瞥见挂在墙面上的镜子。
我已经不再年轻,但岁月在我身上沉淀下自信和淡然的气质。
现在的我,早已不再是在军区大院内翘首盼着老公早点回家的许夫人了。
吴老找上我,将一箱子厚厚的信交给我,唉声叹气地说:都是南安写给你的。
当初你离开时,南安是不是不知道你跟他离婚的事儿,也不知道你要来航天局工作?听说咱们离开后,他找你都快找疯了,知道你爸牺牲的消息,还连夜赶回你老家……
但那时候,你已经入职了,按照规定,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再跟外界联系了。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就把信写到了这里。
当年何娜娜的裁缝店刚开张,店里白天忙得很,而晚上,抑郁症发作的何娜娜又抹着眼泪抓着许南安的手让他多陪陪自己,所以,许南安夜不归宿,在她家守了两天。
知道他拖着狼狈的身体,在家门口撞见得知消息匆忙从外地赶来的许爸和许妈。
他才知道,原来我爸已经牺牲了。
而我,已经离开送我爸的骨灰回老家了。
他急忙追到老家找我,却只看到我父母合葬的墓碑,再也不见我的踪影。
而许爸因为这些事,怒不可遏,当即抽出皮带,把许南安打得皮开肉绽。
被紧急送到军区医院治疗,许南安仍旧不相信这一切。
直到我留下的那张强制离婚申请书放在他的面前,他才终于疯了。
7
许南安写给我的那些信,我一眼也没有看。
全都扔进火盆里付之一炬了。
毕竟已经隔了十二年的时间,他忏悔也好,恼怒也好,挽回也好,都没有意义了。
因为航天工作取得短暂性的胜利,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也能短暂地休息几天,跟家人团聚。
吴老也拍拍我的肩膀说:去吧,到时候会有人接你回来。
毕竟现在你可是咱们局里的中流砥柱,上面的任命通知,应该也快下来了。
我离开航天局的时候,一路拖着行李,看到工作区端坐在电脑前,那些曾经跟我一起奋斗熟悉的眉眼,却换成了一张张年轻青涩的脸,才不由得感慨,时代更替的真快。
不知不觉间,我也从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混成了高层前辈了。
因跟许南安结婚时,我的籍贯落在了他那儿。
所以组织上给我分的房子也在那儿。
走出航天局,我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
两个身着便衣的军人向我行礼说:陈院士,我们是负责护送您回家的警卫员。
在您离开航天局在外行动的这段时间,我们也将负责您的安全。
我坐上返乡的车子,多年未曾跟外界接触,透过玻璃车窗,看着满眼的水泥路,奔跑在路上的汽车,以及矗立在道路两旁的参天大楼,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时间过得真快,我都快赶不上时代了。
按照规定,我们到达当地后,需要先跟军区取得联系,确保我之后的行程。
但我没想到,会在那儿遇到许南安。
多年不见,他变化了许多,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竟然白了一大半头发。
他依旧穿着当年营长的服饰,只是多年过去,衣服变得皱巴巴的,老旧了许多。
看到我,他也一怔,紧接着神情激动地快步冲了过来,却被我身边的警卫员拦住了。
他颤抖的手拍在胸脯上,声嘶力竭地喊着——
若盈,是我啊!
我是南安啊!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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